金融行業的薪酬一直被津津樂道。大熱劇《三十而已》中，王漫妮的一個相親對象海商證券投行部的董事總經理宋東湖，自稱算上獎金年薪可以達到200萬。但現實中，最近有關國有金融機構要降薪的傳聞沸沸揚揚，盡管四大行及中信銀行(5.190, -0.06, -1.14%)（港股00998）皆回應稱目前沒有降薪安排，但市場對此仍津津樂道。金融投資報記者在調查中發現，金融機構基層工作人員反應平淡，表示“早就被平均很多年，降也降無可降。”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中高管對此卻說法不一。

■ 本報記者 梅婧

基層工作人員收入被平均

日前，一則金融業全體降薪的消息在金融圈流傳。消息稱，某股份行將降薪 20%，某國有行則要降薪30%。業內頓時炸開了鍋。

眾所周知，銀行業一直被稱為金飯碗，尤其是2019年上市銀行年報公布后，“36家上市銀行人均薪酬31.60萬”的提法更是拉了一波“仇恨”。但事實上，由于薪酬計算是各家銀行年度支付工資，再根據披露的員工數量計算平均收入，很容易讓不少基層員工薪酬被平均。

“我一直都被平均了，所以對降薪完全沒感覺。”在某國有大銀行工作十年的基層柜員楊晴告訴金融投資報記者：“這幾年本來就因為效益不好降了些，再降都沒法生活了。”據楊晴介紹，目前她每月到手工資是7000多元，但五險一金銀行都是按頂格交納，實際到手工資也就4000元出頭。“剛到銀行工作時到手工資是3000多元，十年后工資漲得還不到1000元，但花費早就遠遠超過十年前”。

“感覺不明顯，這些年我們一直是績效考核，工資與績效掛鉤，績效好收入就高，績效差收入就低，看個人能力。各部門具體考核標準、利潤率等都不一樣，但我們覺得績效考核就是變相降薪。”另一家股份制銀行客戶經理張妍表示。

張妍稱，其年稅后收入在15萬-20萬元左右。“需要人脈去拉業務，好的話一年可以賺50多萬元，不好的話薪酬就大幅降低，年底獎金也沒有”。

不只是銀行業，券商行業亦是如此。

某券商工作人員李秋表示：“券商收入也基本是靠天吃飯，各個營業部的中后臺、前臺、客戶經理等都屬于銷售崗位，收入看提成和績效，干得好就拿得多，干不好就只能靠基礎工資，每月1500元”。

李秋還給記者算了一筆賬：“這幾個月股市行情好，開戶、交易多，我所知的一客戶經理月收入6000多元，還算不錯。因為按公司政策，拉一個客戶提成100元，傭金萬三，客戶經理則從其中獲得10%-30%左右；也就是說，客戶交易1萬元，傭金是3元，客戶經理按最多30%算，拿能賺9毛”。

金融投資報記者注意到，接受采訪的在金融基層工作人員對“金融行業很賺錢”的觀點都嗤之以鼻。“哪怕我和馬云平均一下，也不可能變成億萬富翁。這幾年，金融行業基層工資并不高，活兒還多。”楊晴總結到。

部分中高層福利補貼降了

較之基層工作人員，金融行業的中高層對于降薪消息卻諱莫如深。

某股份制銀行一地區分行理財部負責人劉源接受金融投資報記者采訪時言語十分慎重：“現在四大行已經回應了，目前沒有降薪的計劃安排，我們亦是如此，一切由總行安排。”

記者從另一位在銀行工作多年的中層管理人士處獲得了一份來自某大型金融機構的內部文件。文件中所言的費用成本“雙控”，節流降本100億元，正是引發市場對金融業降薪猜測的導火索之一。

“我們內部都在傳這份文件，其實大家都比較清楚，即便降薪，大多針對的中高層。因為即使普通員工績效獎金下調，幅度也不大。”上述人士表示。

公開信息顯示，銀行高管年薪百萬十分常見。如平安銀行(13.700, -0.20, -1.44%)行長胡躍飛、招商銀行(36.610, -0.41, -1.11%)（港股03968）行長田惠宇稅前合計薪酬（含企業支付的五險一金）均是466萬元，民生銀行(5.560, -0.04, -0.71%)（港股01988）行長鄭萬春稅前合計為429萬元。

券商投行亦是如此。Wind數據顯示，2019年38家券商金額前三的高管薪酬合計為3.75億元；也就是說，117名高管平均薪酬達到328.94萬元。

《三十而已》中的宋東湖是投行部的MD，即董事總經理。記者了解到，MD底基本底薪本來就比較高，頭部底薪或在100萬元以上，獎金績效則視項目及所負責部門業績而定，總體算下來，年薪在200萬元以上并不少見。從這點看，宋東湖沒有對王漫妮吹牛。

李秋表示：“投行的保薦代表人級別，年薪百萬很常見，到了總裁級別還會更高。但這也是靠天吃飯，看團隊手上拿的項目情況，去年科創板開板，能拿到項目的團隊獎金很豐厚，反之就只能喝西北風”。

那么，金融行業的中高管理層到底有沒有降薪？

幾經周折，金融投資報記者聯系到一位和金融業高管有業務往來的茍先生。

“確實是降了，我認識的一位某大型金融公司分公司老總親口說的，還說內部此前已經有了口風。”茍先生表示。

茍先生透露：“在金融行業，中高層管理人員薪酬其實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明面上的收入，另一部分則是以福利補貼等多種方式計入來發放。有時候，后者甚至會超過明面收入。這次降薪主要降的是第二部分”。

·記者手記·

金融業降薪并非不可能

盡管工商銀行(4.980, -0.04, -0.80%)（港股01398）、農業銀行(3.230, -0.02, -0.62%)（港股01288）、建設銀行(6.180, -0.01, -0.16%)（港股00939）、農業銀行皆表示目前沒有降薪計劃和安排，但在業內人士看來，隨著相關文件推進，金融業降薪并非不可能。

國務院常務會議此前宣布，部署通過引導貸款利率和債券利率下行等一系列政策，引導金融機構進一步向企業合理讓利，并定下推動金融系統全年讓利1.5萬億元的政策目標。對此，多位分析人士認為，未來銀行息差有被進一步壓縮的可能。從目前銀行業盈利情況看，息差收入仍占了相當的比例。同時，根據財政部在2019年10月印發的《國有金融企業工資決定機制改革實施辦法》，金融企業響應國家宏觀政策不到位，服務微觀經濟、實體經濟情況效果不明顯，或者經濟效益下降的，當年工資總額原則上應當下降。

2020年1月，財政部又印發《國有金融企業工資決定機制實施細則》，確定了國有金融機構的工資計算公式，亦是績效評價結果和考核目標實現程度確定；也就是說，如果未來銀行經濟效益不好，降薪是大勢所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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